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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便到了大年三十。

  季茗笙穿了厚厚的冬衣,在太子妃的注视下喝下药才被准许出门。

  明明翻过年都十七岁了,可因着身子不好,家中还是按管小孩那套管着他,加上本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灵魂,叫季茗笙十分不适应。

  前世他跟在皇上身边学政务的时候太子妃便已经没那么管着他了,今生也不知怎么回事,太子妃竟然三天两头过来巡查看他到底喝药没有。

  有时候盯着他喝完药,还是拿着一盘蜜饯过来,瞪他一眼说许你吃一颗。

  太子妃明显是关心他,怕他吃不得苦味,才这般送来蜜饯,季茗笙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这日太子妃看着季茗笙喝了药便离开了,只嘱咐季茗笙别在外边待太晚,晚些时候还有除夕宴。

  今年除夕宴顾涔观来不了,倒不是因为什么大事,是因为地动那事之后顾涔观便被塞去了北边历练。听说就在屈子骞那儿,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好几回顾涔观来信都在说屈子骞如何针对他,要太孙以后遇见人了千万不许跟屈子骞说话。

  季茗笙很少见到顾涔观这般说话,觉得好笑的同时还有些低落。

  明明顾涔观才离开自己没多久,竟然就有些想他了。

  季茗笙坐在除夕宴上,思绪繁杂之下睫毛颤了颤,嘴唇紧抿着,瞧着明显心情不大好。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第16章 除夕

  是谁来了?

  季茗笙心中带着隐隐期待,犹豫着一回头,瞧见任秋鸿带着笑站在自己身后,饶有兴趣地打看着自己时,心中止不住的失望。

  任世子是跟着英国公夫妇来的吧,怎么不跟着父母,到我这儿来了?

  季茗笙强忍着心中不快,敷衍地问了一句,便想着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要赶人。

  任秋鸿看出季茗笙的不耐烦,有些奇怪对方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凑过来的目的。

  秋鸿仰慕太孙已久他刚开口说出这话,想着找点理由留在季茗笙身边,便瞧见季茗笙更加不耐烦的神情。

  只见季茗笙斜睨他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线,眼中带着根本藏不住的厌恶。

  这让任秋鸿更是好奇,好奇自己是如何得罪了这位太孙。

  任秋鸿这人,别人越是推开他,他便越是想要接近。

  平常心对待他尚且还好,若一直想让他滚,他就会想用尽一切手段到你身边来。

  皇上正瞧着这儿呢,任世子还是早些回去吧。季茗笙见任秋鸿不愿意回去的样子,眉头一皱,把自家爷爷搬了出来想赶对方走。

  也是巧,季茗笙说这话的时候皇上正好看过来,任秋鸿一看季茗笙没骗自己也没再纠缠,只道了一声下回有机会再来见太孙便转身离开。

  任秋鸿一走,季茗笙也算是松了口气,瞧着除夕宴差不多了,便想着出去外边透口气。

  他从小长在皇宫里,自是对皇宫了如指掌,即便黑灯瞎火的,也能准确认出自己在哪儿。

  路过一处空宫殿,就要走过一段回廊,季茗笙停下脚步站在回廊边眺望远方。

  正好这会子下了雪,层层宫殿银装素裹,叫人忍不住驻足此地多看几眼。

  季茗笙站了一会,正要回去的时候却是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转过头一看,瞧见任秋鸿拢着袖子站在自己身后,正朝着他笑。

  任秋鸿的笑带着几分凉意,这般一瞧竟是比严严寒冬还要让人遍体生寒。

  季茗笙脸色一僵,眯起眼看了看他,眉头一皱,问:任世子来做什么?

  来透透气。任秋鸿笑眯眯的,这样站在季茗笙身后,不免让他想起自己前世的死。

  就在季茗笙想说点什么离开此地的时候,却听得任秋鸿说:能在这里遇见太孙,也是你我的缘分。

  除夕宴离这儿近,遇见也是寻常事,谈不上什么缘分。季茗笙往旁边退了一步,等了一会不见对方走开,只能往前走绕开对方便想回去,嘴里边还说着,你我之间是没有缘分的。

  任秋鸿听着这话,挑了下眉,在季茗笙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忽的轻笑一声。

  季茗笙还奇怪对方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随即便被对方伸出来的手拦住。那手还不安分,就着这个姿势环住他的腰,一个收手几乎将他拽进怀里。

  好在季茗笙反应快,强行稳住身形,又抓住对方的手怒视着他,终于在离对方的身体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任秋鸿,你想干什么?季茗笙瞪着任秋鸿,死死抓着对方的手臂想将环在腰间的手扯开。

  可那手仿佛铁做的,力气也根本不是季茗笙一个病弱太孙能够抗衡的,扯了半天是连动都不带动一下。

  季茗笙气得不行,抬脚结结实实给任秋鸿的左脚来了一下,怒视着对方,想等对方因为吃痛收回手。

  可任秋鸿像是不知道痛一样,季茗笙不愿意过来,他便凑近季茗笙脖颈间嗅了嗅,轻笑一声:太孙的颈间有一颗小痣,您那位伴读每天瞧着竟是能忍住不往上边咬一口吗?

  抓着他就算了,还用这样的话说顾涔观,更是叫季茗笙生气。

  他骂了一句:他才不像你龌蹉,松手!

  太孙心中的伴读竟是那么好吗?这样的话太孙可是要失望了,同类看同类是最准的,您那位伴读可不是什么好人呢。任秋鸿笑起来,笑容有些张扬,与他那薄情的长相相衬更是多了几分疯狂。

  季茗笙明显缩了缩,但因着对方是在说顾涔观,他又大着胆子瞪了对方一眼,说:只有你不是好人,他很好,跟你根本不是一类人。

  任秋鸿听了这话只是笑,往季茗笙身后一瞧,不知瞧见什么,突然双手抓着季茗笙的腰,在对方的脖颈间吸了一口气,嘴里边还说着:真羡慕啊,太孙这样的偏爱要是能给我就好了。

  没有太亲密的动作,但这般凑近吸一口气,在别人看来却像是在亲吻舔舐脖颈。

  被松开的时候季茗笙还有些恍惚,回过神来他第一反应便是让人来抓这登徒子。

  可后退几步已经打算离开的任秋鸿却是朝季茗笙身后扬了扬下巴。

  季茗笙不知对方这是做什么,但他心里头莫名浮起几分慌张,似有所感地回头一瞧,正好看见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顾涔观冷着脸站在不远处。

  不知对方看了多久,不知对方看到了多少,季茗笙忽的慌乱起来。

  涔观,你怎么赶回来了

  季茗笙明明自己都没做什么,明明是任秋鸿强行抓着他,可让顾涔观看见任秋鸿故意做的那些事,他还是有些慌乱。

  顾涔观朝季茗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上前来牵住他的手,往那被环过的腰间看了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厌恶。

  季茗笙刚想说什么,便被顾涔观环住腰按进了怀里。

  他下意识想要挣扎,可顾涔观的手死死按在他的后腰,另一只手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背,让他一瞬间冷静下来。

  任秋鸿,离他远一点。顾涔观的声音带着浓浓冷意,听着比外边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不知道的人听见怕是以为他要拔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