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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望着向自己走来的百里颦,这一刻,陈欣怡全身都来不及动弹。要打我吗?会死人的吧?这人下手没轻重的吗?这根本就是神经病吧?

  她只能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百里颦极为缓慢地抡起那只生满铁锈的簸箕——那把平日毫不起眼的清扫用具。

  然而下一秒,一道黑影及时插入她们中间。纤细的男生不规整地穿着校服,此时此刻抬起手来,以中和的姿态开口:“好了,到此为止。”

  当知觉重新回到身体里时,陈欣怡看着来人的背影发出声音:“修……修爷?”

  孟修对她毫不理会,一心一意对着面前渐渐恢复神色的初中同学开口:“我们谈谈,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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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时的校服也是黑色。他们时常在教室走廊上打发课堂时间,大人们美名其曰罚站,实际不过是对抓不上树的蚂蚁实行流放。

  孟修常把手臂架在窗台上抽烟,百里颦则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偶尔和朋友聊当时她们都沉迷的《qq炫舞》。

  那时他们和大多数被家长放养的初中生一样,从来不考虑人生啊、理想啊之类的问题,高考、大学和工作都离得很远。

  他们活在当下,总以为自己永远年轻,永远十来岁,永远都是初中生。

  然而,转眼间,一切就改变了。

  “那是不锈钢。”孟修窸窸窣窣地笑着说。早读时间的小卖部门前冷冷清清,正适合私下会面。

  百里颦白他一眼,在过去的友人面前呈现出彻底放松的状态:“我只是吓唬她。”

  “跟我装不认识很难吧?”说着,孟修不动声色去打量她的表情,“万一以后东窗事发,不是更难解释吗?”

  百里颦默不作声,伸手捶了他肩膀一拳。一阵风吹来,她忽然皱眉捂住左眼:“啊。”

  “怎么?邪王真眼要觉醒了?”孟修一边取香烟一边说笑。

  她说:“眼睛里进沙子了。”

  “我看看——”他立即收起香烟靠过来检查。

  手刚伸出去按住她肩膀,孟修便骤然下意识回头。背后有脚步声,一阵阴森森的凉气袭来,他看到李溯站在岔口。

  夏末,入秋,校园里槐树的枝叶茂盛而浓密,在风中点点滴滴落下细碎的绿雨。

  李溯站在灰绿色的树荫下,手里握着一支绿色的冰棍。

  他看着距离极其不正常的百里颦与孟修,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冰棍,一言不发地咀嚼起来。

  百里颦与孟修不约而同看着他,一时间浑身僵硬。还好孟修脸皮厚,及时带着笑挥手:“嗨,你也在啊。要不要请你吃根冰棍?”

  “不用。在吃了,”李溯摇头,略微抬起手里那支冰棍回复,“绿色心情。”

  第9章

  在李溯、百里颦和孟修三个人所形成的三角形里,最先作出反应的是百里。

  她一把将孟修给推开,随即换上平日对待旁人的那副口气道:“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了。”

  百里颦快步上前,不容分说拽住李溯的手臂就往教学楼走。

  李溯一边把冰棍吃完一边由着她往回拉,到了楼梯间,他才不紧不慢开口:“你和孟修是初中同学吧?”

  别的都能瞒,但学籍是不能造假的。与其掩饰事实,倒不如主动承认。

  “嗯,”百里颦总算松开他,她走到侧前方去,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分明,“我们以前同班。”

  说完又扭过头来,笑眯眯地补充:“不过班上有五十多个人呢,同班的多了去了。”

  其实李溯也不关心这个。他们早自习已经迟到了,万一撞上罗斌,肯定要被乱骂一通。但他一点也不着急,反而不紧不慢抬眼看着百里颦走路。

  她上楼梯时有点背手,外套袖子挽起来,两条象牙般白皙的手臂在背后交缠。

  百里颦的左手握着右手,恰好隐去右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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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般的手上冒着紫里透红的淤青。

  转学的第一天,实验中学校门口附近的公园里,百里颦逆着日光打量了好久那团因用力失误出现的伤痕。

  腹部的痛感持续作祟,手腕酸涩,肩膀和脖子也火辣辣的疼,但那些都能忍耐。

  “孟修,”她抱怨说,“痛死了。”

  孟修正靠在公园里的雕塑旁,倾斜着身子看手机,这时候带着笑抬起头来:“又没伤到脸。”

  脸上留下痕迹的话,就没法上学了。

  听到这句时,原本准心致志在公共洗手池边清洗手臂的百里颦突然回头,如闪电般飞快朝他扑来,兴奋程度堪比老家终于建成希望小学的山区儿童:“孟修!你造吗!我!成为实验中学的学生了!”

  他当然知道。平时在学校里四周都拉高压线的孟修在百里颦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像毛绒玩具一般被她一把抓住,并认真倾听她澎湃的心情。

  三中和实验中学有太多差别。在学校的强压下,假使三中的学生不逃课,他们还是会最低限度地在教室里坐着。

  但多半都是蠢蠢欲动,像满屋子薪柴,一点就着。

  老师的纰漏、说话时突如其来的一言不合或是校外的某人在外面吆喝一嗓子,整个教室就会立刻有人喧闹起来。

  教师也对此习以为常,大部分时候,都疲于再管什么纪律,直接搬着张椅子到走廊上坐着,或是索性在讲台上批阅功课。他们中百分之□□十都有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