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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欢第83节(1 / 2)





  “圣上又不是傻子,东厂连连失利,你们锦衣卫又处处抢功,司马昭之心都摆在了脸上,圣上怎么可能不知道!”简轻语不悦,“陆远是锦衣卫之首,圣上若是因此怪罪,恐怕也只会降罪于他!”

  季阳第一次见她这么严肃,不由得瑟缩一瞬,才梗着脖子继续道,“我知道,大人也料到了,所以此事他全程没有参与,是锦衣卫全体去做,圣上即便想罚他,也找不到理由,最后刑罚还是落在所有锦衣卫身上,”

  说罢,他停了一瞬,“但是大人说了,法不责众,尤其是在圣上发现、这个‘众’是一把无法舍弃的刀时,更不会同我们较真,最后只能高高举起低低放下,然后接着重用锦衣卫。”

  他之前也担心过圣上会对大人不利,但听完大人的分析之后,很快就被说服了。

  “大人说大人说,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圣上想罚谁,还需要理由?”简轻语气得直哆嗦,“没错,你们证明了自己是最锋利的刀,可你们在证明的同时,也在违抗圣上的旨意,你们说陆远没有参与,也要看圣上信不信,若他信了,只会觉得陆远无用,连你们都管不住,若是不信,便会认定陆远欺君抗旨,你说陆远最终会是什么下场?”

  无论信与不信,陆远都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个。他分明是想用自己的命,换锦衣卫所有人未来几十年的荣宠与平安。

  季阳愣了愣,半晌不服气地反驳:“就算是圣上,想处置谁也得拿出证据,这次摆明了没有证据,怎么可能会动大人,总之你不要胡思乱想,大人思虑周全,你想的这些他肯定也想过了,我们只需等待即可。”

  “等待什么?”简轻语蹙眉。

  季阳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瞬间闭上了嘴。

  简轻语眉间褶皱渐渐深了,片刻之后沉下声问:“季阳,陆远呢?”

  “……去远县了。”季阳别开脸。

  简轻语呼吸都开始发颤:“季阳,他在哪?”

  季阳心虚地别开脸,一副打死都不愿意说的样子。

  简轻语深吸一口气:“看来没在远县,所谓的出门办事也是骗我,他还能在哪,宫里?还是大理寺的牢房?”

  季阳:“……”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简轻语放缓了语气,半晌突然问,“陆远这些日子,可有叫你办过关于我的事?”

  她这么问,也只是在赌,赌陆远若真要只身赴险,定然会不放心她和话话,也会找人安排她和话话日后的生活,而这个人只能是季阳,他最信任的兄弟。

  “……你能有什么事?”季阳嘟囔,说完想起了什么,顿时愣住,“户籍……”

  “什么户籍?”简轻语敏锐地问。

  季阳立刻摇头:“没什么。”

  简轻语冷笑一声:“若我没猜错,他叫你办的事,定然关乎我的将来,季阳,你用脑子想一下,若他好好的,能顺利娶我进门,大可以亲自照料我的一切,为何要你去做这些?”

  季阳怔怔地看着她,许久之后突然后退一步,红着眼角摇头:“不可能!他说了他会全身而退!”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他在哪?”简轻语皱眉。

  季阳回过神,忙回答:“进宫了,昨日就去了,今日酉时下值。”

  “进宫之前,可有说什么?”简轻语追问。

  季阳点头:“说了,说这次他去,圣上应该会提锦衣卫为难东厂的事,他可能要留下几日,叫我等谨言慎行小心行事,不可冲动……”

  他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这才发现,陆远这些话仿佛在交代遗言。

  简轻语听得心头直颤,恰好简震买了栗子回来,她当即将人拉下来,自己坐上马车厉声吩咐车夫:“去皇宫!”

  “我来驾马车!”季阳说完,忙将车夫拉下来,自己驾着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二人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宫门外。季阳看着前方的森森守卫,立刻将马车停了下来:“还往前走吗?”

  “不必,就在这里等。”简轻语淡淡开口,“若有人来问,便说是陆远未过门的妻子,来接丈夫回家了。”

  她说完顿了顿,在身上找了一圈,找到什么后才松一口气,紧紧攥在手里。

  季阳本想问她拿的是什么,却看到守卫朝这边走来了,于是主动上前寒暄,将简轻语吩咐的说了一遍。

  皇宫里,主殿中。

  褚祯安静地看着奏折,陆远站在旁边,握刀的手微微发颤。

  他昨日卯时进宫,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个时辰,一直握刀值守,连地方都没挪动多少,往日与他两个时辰一换的人始终没来。他知道褚祯在表达对锦衣卫的不满,也只是在表达不满,待到他撑不住时,便是跟他算总账的时候。

  奏折翻开一页,在安静的殿内发出轻微响动,陆远垂着眼眸,仿佛受刑一般值守的人不是他一样,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大殿之上气氛却诡异地压抑。

  当最后一本奏折看完,褚祯放下手中朱笔,正欲开口说话,一个小黄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低声同褚祯说了些什么。陆远耳聪目明,轻易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未过门的妻子’几个字,他心头一动,手中的刀险些落下。

  褚祯闻言皱起眉头,许久之后冷淡开口:“知道了。”

  然而却没有要放陆远离开的意思。

  窗外的日头渐渐落了,殿内点上了蜡烛,尽管门窗大开,但也透着难言的闷热。陆远身上的飞鱼服被汗浸湿,脸色愈发苍白,握刀的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自从小黄门说完话,褚祯便开始不耐烦,随着时间越晚,不耐烦便越来越重,正当他快要发火时,又一个小黄门跑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呈上了什么东西,褚祯看到后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

  陆远眉眼微动,平静地看向他。

  褚祯似笑非笑:“有人来接你了,回去吧。”

  “是”陆远应声,接着抬脚往外走,刚一动腿上便传来一阵剧痛,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挪动步子,一点一点地往外走去。

  褚祯冷淡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之后将手中的碎银子丢在了桌案上。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褚祯问。

  小黄门连连点头:“奴才不敢欺瞒,那位姑娘亲口说的,觉得夫君维持生计辛苦,想花些银子请圣上放他早些归家。”若非起初圣上的反应特别,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