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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2)





  最先坐不住的,是水利局的人了,追着负责人李红年要填河平汊的批文,水利局么,管的是水要的是利,水小利就薄,好家伙,水利局派了十几号人天天蹲守着十几条要被“腰斩”的小河汊上,李红年一声令下,运土运石的拖拉机手干起了“夜战”,黄月生又动员月河街对水利局的人来了个“坚壁清野”,水利局的人白天晒太阳,晚上喂蚊子,不甭说吃饭,连水也几乎喝不上了,叫苦连天的反映上去,局长赵龙港不得不出头了。

  可惜在主管水利的向道林付县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县长叶文彬那里是不敢去的,赵龙港心虚着呢,为啥?造反那会,参加过对县长的批斗,现在去找,不是自讨没趣么。

  这赵龙港年纪不大,四十刚过,因为喜欢京剧尤其是《龙港颂》,就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龙港,在青岭县,他有个比他的名字更响亮的外号,叫“一根筋”,专认死理,一心想着不能便宜了月河乡,那怕按照天州地区的水利管理条例,罚点款搞点收拾也成,一想到钱,再也顾不上六月的骄阳和月河乡惹不得的县训,屁颠屁颠的直奔月河乡而来。

  金恩华正和李红年躺在乡起府的后院纳凉,自从上次被方文莺伤了以后,他一下子找到了理由,每逢开会,必派金天明去参加,自那柳慧如当了书记,会也特别多了起来,哪个礼拜都有一二次的,金天明家在县城,乐得成了月河乡的“会议大使”,两全其美呀,每每想及,金恩华不免自鸣得意,至于那个专坏他好事的余中阳,早被王兵牵着了鼻子,为了月河乡的几个乡镇企业,两个人遵照“乡党委的决议”,三天两头往外学习参观取经,每每还要向“党委”作书面报告,弄得余中阳焦头烂额,知道遇到了高手,没事也尽量的躲在了县城的家里生闷气,再也没了上任时的强势和嚣张。

  老李,告诉二同抓紧时间出货,这也是大事哩。

  正办着呢,干完了钱到手,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金恩华懒洋洋的问道:这大军去哪儿了?好象两天没见到他了。

  嘿嘿,李红年笑道:你怕是要叫大军姐夫了,大军向我请了假,去山里接你姐姐一家了。

  真的?金恩华惊喜的说道:发展得这么快,这个闷葫芦还真有一手,好事好事,唉,我姐不容易呀,老李,兄弟先谢过了。

  李红年乐呵呵的笑道:更得谢人家赵铁明呢,一听你姐姐买房子,爽快得没话说。

  金恩华瞟了李红年一眼,诡异的坏笑道:老李,陶瓷厂那个厂医叫啥来着,帮我问问安排在乡卫生院满不满意,小寡妇长得不错哦,可惜和咱差了十好几岁,对不上点了。

  李红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好了,我们到了秋天就结婚。

  金恩华拍着大腿直乐:我的天,报纸上说的“深圳速度”被你们用得炉火纯清么。

  这时,身后传来刘贵张破哑的嗓子:金书记,水利局赵局长来了。

  下午的日头很毒,乡政府大院里没有一丝风声,有点发福的赵龙港坐在藤椅上直冒汗,金恩华也不倒水敬烟,还恶作剧似的不开电风扇,身体开始发福的赵龙港一会就让汗水湿透了衬衫。

  金恩华心里冷冷一笑,好心好意的和你谈,你端起架子漫天要价,象个小商小贩似的,你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谁不知道上下里外都不待见你,一个政治上被判了死缓的人,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资格。

  金书记,我们也是接到了群众的举报,职责所在不得不来,你们在河道上填土筑堤,严重的妨碍了月河水糸的排涝作用,是需要地区行署批准同意的,我希望你们立刻停止施工,等候处理。

  多谢赵局长提醒,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两件事向你举报,县政府在自己大院的后边填河建造宿舍和车库,县教育局把办公楼后边的池塘给填平了,你赵局长准备怎么处理?别和我说它们都批准了,我查过了,连个批文的影子都没有。

  这,金书记,那里和你们是两码事嘛。

  金恩华冷笑着道:赵局长,我们月河干也干了,还得继续干下去,怎么着吧,你给指条明路。

  赵龙港硬着头皮说出了此行的真正来意:金书记,我们水利局要对你们月河乡进行罚款处理。

  金恩华顿了几秒钟,突然的拍着桌子吼道:赵龙港,给你鼻子你还上脸了,给我听好了,要钱一分也没有,我金恩华的名字就叫做一毛不拨,你的人在下午三点以前不滚出月河乡,我让民兵连抓起来扔进月河喂王八,我金恩华说得出做得到。

  赵龙港被吓得站了起来,这小子的所作所为他岂能不知,谁不知道月河乡的钱是哪里来的,沿月河各乡纷纷受到关于擅自缉私的通报批评,偏偏就他没事,惹不起可不甘心呐。

  金书记,有话好好说嘛。此时的赵龙港欲哭无泪。

  赵龙港,别自讨没趣,下次敲人竹杠之前,记得想好自己的退路,别忘了下午三点钟。

  说完,金恩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热死人了,得赶坚躲到荫凉的地方去。

  第七十一章 姐姐归来

  忙了一个下午,在肖兰辉和肖老太太的帮助下,总算把房间打扫干净了,金恩华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连声的喊累,肖老太太笑了笑,回屋去准备晚饭,肖兰辉递过来一杯凉水,温柔的说道:第一次看你这么勤快呢。

  那是没法子哟,金恩华故意的叹了一口气:即将光临的是两个重要人物,我们金家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不拍点马屁无法过关呐。

  肖兰辉微微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金恩华瞟了瞟肖兰辉的胸部,咽了口唾沫:兰姐,告诉你也没关糸,反正你是自家人呗。

  谁和你是自家人,没羞。肖兰辉在金恩华的腿上拧了一把,娇嗔道。

  金恩华读书似的说道:金爱华,我姐姐,三十一岁,月河乡当年的第一大美女,被孙校长誉为带刺的玫瑰,在我们金家是第一把手,没出嫁之前,爷爷奶奶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我们家四个婶婶,基本上能领导四个叔叔,可到了我姐姐面前,都自觉不自觉的自降身份,甘于从属的地位,你会看到的,我们家重大的事情,几乎都是我姐姐拍板的。

  肖兰辉微微一笑:那你呢?

  我么,只能是屈居第三了,金恩华唉声叹气:金家的男人不争气呀,全让女人给领导了。

  有那么可怕吗?肖兰辉白了他一眼:你姐姐是怎么嫁到山里去的?

  我们家不是穷么,我和姐姐上学时从不吃早饭的,我还偷过孙校长的馒头呢,本来我姐姐读书比我好,可为了让我读书,初中没毕业就退了学,十九岁那年嫁到山里去了,因为那时候山里人杂粮多,还能吃个饱,我姐夫每个月都挑一担蕃薯干送来,那也是老实人呐,唉,可惜得了痨病去了。

  肖兰辉的手轻轻的放到金恩华的膝盖上:你姐姐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金恩华摸出一支香烟放到嘴上,这回肖兰辉没有阻止,反而主动的帮着点上火:那你奶奶呢?

  金恩华吸了口烟,夸张地说道: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一双三寸小脚走路总是打晃,搞封建迷信十里八乡闻大名,当年还被挂牌批斗过,整天笑眯眯的,我没见过她烦恼生气的时候,知道她为啥是我们家的二把手吗?因为她老人家有一票否决权,杀伤力大哟。

  是吗?肖兰辉含笑问道。

  瞧瞧院子没有外人,金恩华在肖兰辉的脸上摸了一把:在我们村,姓金的都算一家,凡是娶妻嫁女,基本上都是我奶奶拍板的,她会算什么五行八字,神神道道的,周围村里的人也来找她,威信老高了,可惜,老太太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就是我姐姐的事,嫁了个短命姐夫,老太太时常长吁短叹的,大概内疚吧,这两年扔下爷爷,基本上都住在山里陪着我姐姐。

  这时,一个高挑清瘐的倩影飘了进来,肖兰辉一瞥之下站起身来,金恩华顿觉不妙,想要起身溜走,耳朵却早被揪住了,一阵银铃般的声音格格的笑着:土崽子,当官好神气哎,还学起抽烟了。

  姐姐,金恩华抱着姐姐转了几圈放下:一把手姐姐,当着别人,给我点面子好伐。

  呸,当了县长也是个土崽子,金爱华骂了句,转身和肖兰辉亲热起来:兰姐是吧,大军都说了,土崽子认了你当干姐姐,我以后也叫你兰姐了。

  肖兰辉微笑着: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两个女人很快打成了一片,扔下金恩华在一边,互相搀着去看房子了。

  陈大军扶着老太太进来了,老太太笑眯眯的唠叨着:土崽子出息了,呵,不把奶奶这个二把手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