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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1 / 2)





  最终的董事大会没有开下去,以聂英鸿的情绪失控而告终,她撕了文件,掀了桌子,对着陆海云和孔咨文怒骂,完全失去了以往女董事长的风姿,就像个市井泼妇一样用耍无赖的方式抗拒着这一切。

  董事会的会议文件被聂英鸿撕了,但她明白,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要孔咨文执意和陆海云站在一起,她就是会被逐出局,失去华飞集团控制权。

  这是聂英鸿无法接受的,不只因为华飞集团是父亲和自己一生的心血,也因为陆海云的背叛,如果让欺骗了她这么多年的陆海云最终拿走华飞,她怕是死也不会甘心。

  更让她绝望的是消息传出去,大众虽然也同情聂英鸿,但都站在了陆海云那一边——因为这么多年,陆海云将自己和华飞集团绑定了,无论是管理上、还是文化上,他成了华飞集团的代表以及权力把控者,聂英鸿倒成了幕后那个无人得知的人。

  有新闻给聂英鸿这样的标题:被丈夫托起来的女继承者,最终败给了自己的无能。

  那些评价,字字如刀扎在聂英鸿身上,让她变得更加歇斯底里。

  她在公司内部文件上发通知辞去陆海云和江怀风和其他嫡系的职务,锁上陆海云办公室门又被陆海云这一方打开,一场夫妻大战在华飞集团上演。

  陆海云早已成了华飞集团员工眼中的精神领袖,大部分高管或是合作对象的心思都向着陆海云,聂英鸿在这场战争中并没有多少追随者,这个时候,好歹还是副总裁的儿子沈安行成了聂英鸿唯一的精神支柱,加上他也是完全不会帮助陆海云的那个人,被聂英鸿当成了救命稻草。

  晚上,沈安行按聂英鸿的吩咐到了她所在的别墅。

  偌大的花园里面就她一个人,久久静默地坐在游泳池边,显得十分落寞独孤,如果这是江河湖海而不是游泳池,真的像一个想要轻生的人。

  沈安行坐到她身边,轻轻道:“妈。”

  聂英鸿抬起头来,眼里赫然有泪光。

  她抹了抹眼泪,低低开口:“安行,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想……我真的要保不住公司了。”

  沈安行沉默着没说话。

  聂英鸿无助地嗫嚅:“我想不到任何办法,甚至觉得,是不是只有去死才能改变些什么,可是我怕我死了,陆海云照样接手华飞集团,那我不就成了那个最可怜又可笑的人?”

  “妈,你怎么能这样想?就算鱼死网破,也不至于去死。”沈安行终于开口。

  聂英鸿看向他,无力地摇摇头:“怎么鱼死网破?他是网,我是那条鱼,我连让他网破的力气都没有。”

  “当然有。”沈安行的话很平和,却很肯定,这让聂英鸿的眼睛微微一亮,期待地看向他。

  现在她是走投无路,连死都想过,可就算死,也不过是能在新闻上激起一点水花,一周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如果还有鱼死网破的方法,那对她来说就是大好的的消息。

  沈安行认真道:“妈,你可以控告陆海云以权谋私,隐藏他与江怀风的关系招他进公司,然后为他大开后门,阻挡别人的晋升机会,最终把江怀风推上副总裁的位置。所谓‘最年轻的副总裁’,不过是走后门得来的捷径。”

  这一提醒,让聂英鸿茅塞顿开,“对,我怎么忘了,我可以向全公司通告他以权谋私,甚至两人还有私下串通谋取利益,这在公司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说完,她又担心起来:“可是这样只会启动公司内部调查程序,公司大部分都是陆海云的人,那些调查的人最后说他并没有给江怀风开后门,那怎么办?”

  聂英鸿大致也能知道,陆海云肯定给了江怀风便利,但江怀风的能力也有,所以陆海云给的只是东风之便,让江怀风的晋升之路更顺利了一些。真调查下来,一定有一些证据,但不会有太大的证据,这样就给了陆海云可操作空间,最终结果也许不能将他们一举击垮。

  在聂英鸿提出担心后,沈安行继续道:“这只是第一步。”

  “还有第二步?”聂英鸿惊讶,眼中更加期待。

  “公司的内部调查只能让他们名声受损,并不能真正撼动他们,特别是陆海云的地位,但如果是司法程序呢?陆海云能干涉公司的调查,却不能干涉国家的调查。”

  聂英鸿立刻问:“可是我怎么让司法程序来调查他?他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

  “当然做了。”沈安行说,“他是公司的ceo,公司的精神领袖,也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如果调查出公司有什么违规操作,第一个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就是他。”

  聂英鸿被沈安行的话惊呆了。

  这几天,她做梦都想弄死陆海云,但却从来没想到这个办法。

  因为陆海云管理的是她的公司啊!

  每一个公司能做到像华飞集团这样的规模,多少有一些游走在灰色或黑色地带的操作,比如想尽办法避税,超出法律之外的商业竞争,只要一条一条去查,当然能查出些东西来,更何况她是公司内部人员,对里面的某些不光明的事再清楚不过。

  “可是……他是ceo,我却是董事长,他受调查,不是也会牵连到我吗?”聂英鸿问。

  沈安行缓缓道:“但公司的大部分事务都是他决策、他执行的是不是?我知道,他其实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这些年华飞一直就在他的把控下,很多事都是他一手决断。”

  聂英鸿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有的事他会和我商量,但我一直都觉得他的决策很好,所以很少会反对,更多的事他做了我才知道。”

  “所以你可以说,你不知道,你没注意到,或者不知道详情,这也是事实。不管怎么样,第一责任人是他,其次才是你。”

  聂英鸿明白了,这才是真正鱼死网破的办法。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的是豁出去什么都不顾了。

  她很犹豫,但沈安行那样不紧不慢、温和平稳的样子给了她很大力量,让她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比起被迫套现出局,她似乎更向往这个办法,虽然会给华飞集团带来一些损害,但相比起来,能更大地打击陆海云。

  但这个办法实在太可怕,真要立刻拍板,她也做不到。

  “我今天晚上再想想,明天决定。”聂英鸿说。

  沈安行点点头,“虽然这是我能想到最有效的办法,但我也很犹豫,所以现在才和你说。最终怎么决定还要看你自己,不过不能犹豫太久,因为我们都不知道陆海云下一步是什么。”

  聂英鸿点点头,欣慰道:“以前一直觉得你太实在,也没什么进取心,没想到现在你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妈以前还小看你了。”

  沈安行笑了笑:“这算不上什么办法,只是被逼急了而已,我也不想看着外公和您一辈子的心血,最后却成了陆海云的天下。”

  聂英鸿心口一阵疼。

  这是她最难以忍受的地方,她无法想象有一天,她已经从华飞集团离开,却在各种新闻上看见有关华飞的一切、陆海云的一切,或是江怀风的一切,那是怎样的锥心之痛?陆海云,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