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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1 / 2)





  孟婴宁脑补了一下陈妄气得把她拍到墙上,或者摁着脑袋塞到洗手池里之类的画面,本来是已经做好了向死而生的准备的。

  她等了半天,陈妄半声没有。

  孟婴宁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偷看他。

  陈妄没动,周身阴沉戾气散了大半,垂眼直勾勾看着她,深黑的眼底情绪莫辨。

  片刻,陈妄缓慢地直起身来,后退了两步,靠着池边站。

  “孟婴宁,”他看着她,放缓了语气低声开口,“你喜欢谁,想和谁谈恋爱或者结婚,是跟我没什么关系。”

  孟婴宁怔了怔。

  “你觉得我管得宽,但这不是让你找些乱七八糟的男人胡闹的事儿,”陈妄语速慢,声线低压着,带着点儿疲惫和很深的无力感,“如果真遇上靠谱的了,你喜欢,那我祝福,你跟他谈恋爱跟他结婚我都不管。”

  孟婴宁看着他。

  “他要是欺负了你,对不起你,你跟我说,”陈妄顿了顿,缓声继续说:“陈妄哥护着你。”

  他声音很低,发哑。

  记忆里,很久以前他也说过这话。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也许是因为时隔太长时间,孟婴宁有些记不清楚了。

  她安静站在洗手台边,没有说话。

  像流淌在动脉里的血液混进了细腻的沙,磨着四肢百骸生疼,找不到痛处在哪儿,却没有一处不疼。

  她其实有很多想说的。

  她想说,我喜欢的人是不会喜欢我的。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他自顾自地说过了那么多让人伤心的话的时候,你要怎么护着我。

  我连为他伤心难过,被他在意被他伤害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你要怎么护着我。

  但是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暗恋一个人太久,连多看他一眼也会胆怯,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得小心翼翼。

  更何况十几年的相识,那些蠢蠢欲动的,迫不及待想要脱口而出的,怀着一点希冀和奢望的小小心思,只要真的说出口了,两个人就会瞬间被拉开距离。然后一堵墙咣当砸下来立在中间,上面贴满了无穷无尽的尴尬和刻意,最后只剩下疏远。

  喜欢一个人不是就算告白以后不能做朋友又怎么样,我又不缺朋友。而是就算只能做朋友,也想离他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有些人就是只适合做少女时代的秘密而已。

  孟婴宁鼻有点酸,她匆忙低垂下头。

  她听见上方有很淡一声叹息,紧接着头上有温热的触感。

  陈妄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无奈:“别生气了。”

  孟婴宁不抬头,脑袋往后躲了躲,吸了吸鼻子:“你是想和我和好吗。”

  片刻沉默,陈妄收回手,应了一声:“啊。”

  像很多年前。

  眼泪毫无预兆掉下来,落在冷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悄无声息地,孟婴宁声音却很平静,轻声说:“那就和好了。”

  有些事,就只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能这样。

  陈妄到家的时候不到十二点,一开门,看见厨房灯亮着晃荡着个人影,屋子里有浓郁的咖啡香气。

  听见开门声,那人从厨房出来,伸着脑袋看他:“回来了?”他抬头看表,“还挺早。”

  陈妄进屋,径直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拿了听啤酒出来:“休息?”

  “嗯,明天下午回,”陆之州端着杯刚冲出来的咖啡,慢悠悠地小口小口喝,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冰啤,“你这个胃,快烂了吧?”

  陈妄没搭理他,勾着拉环拉开:“休息就回家睡你的觉,大半夜来我家干什么。”

  陆之州拉了把高脚凳过来,坐在流理台前一脸慈祥地看着他:“阿桓说今天叫你出去玩了?”

  陈妄靠站在冰箱旁边,仰头咕咚咕咚灌完一听。

  陆之州:“还说给狐狸介绍对象来着?”

  “……”

  陈妄“啧”了一声:“你来是跟我说这个的?”

  “是啊,”陆之州慢悠悠道,“好像其中一个,狐狸还挺喜欢。阿桓跟我说俩人聊了一晚上,最后还互相交换了微信号?”

  “……”

  “对了,”陆之州再接再厉,笑眯眯地侧过头来,看着他,“你微信号现在用回来了吗?”

  “……”

  陈妄手指微动,捏在手里的易拉罐咔嚓一声,扁了。

  陈妄烦得想直接把这人给扔出去:“你能闭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