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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第40节(1 / 2)





  诚然, 这许多年来,他一向不近女色, 年逾二十六时, 才娶妻成婚,于房中事自然不甚熟稔,多凭本能行事。

  虽然他有些自知之明, 可若连妻都有不满,这要他身为丈夫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面目渐渐凝重起来。

  ……

  阿姝将两小儿送回冯媪处时,还略逗留了片刻,细细的查问其一应的饮食起居,末了又再三嘱咐乳母与婢子定要好生照料。

  并非她要充好人,只是她到底也生在豪强之家,明白寻常下人看脸色行事的能耐。

  刘徇虽然下令不可怠慢,可到底也不常有功夫关照;冯媪再有威严,也到底不是正经的长辈。她身为王后,必得作出关怀的架势,才能教人明白,两位小公子的地位,一如从前一样,不容置疑。

  如此一番下来,落在冯媪悄然观察的眼中,愈觉欣慰。

  待阿姝回屋时,已有下人来报大王归来的消息。

  她讶异于他的早归,不由的加快些脚步。可谁知才踏入屋中,尚未打照面,便只见到他步履匆匆的入浴房,不知为何,她还从那道笔挺的背影里,瞧出些狼狈与仓皇。

  阿姝与雀儿面面相觑,忙唤了婢子来问:“方才大王在屋中做什么?”

  那婢子早被刘徇遣至屋外,不知内情,只低眉顺眼道:“大王方才独自在屋中,似乎在寻什么东西,并未让婢入内。”

  阿姝张目四顾,见屋中的确稍有凌乱,心中忽然有些忐忑,命人先下去后,小心翼翼行至藏了那小木盒的箱笥边,见还在原处,方暗暗松了口气。

  刘徇也不知在浴房中待了多久,再出来时,已不复方才的狼狈紧张,清俊的面容间重又恢复了素日的泰然与温和。

  只是,也不知是否是错觉,阿姝总觉得他有意无意的闪避着她的视线,又于不经意间,暗中窥视于她。

  她心中惊疑,生怕自己这一身装扮有不妥,忙在铜镜前仔细的照了照。才拢好乌发与衣襟,又在铜镜中瞥见他一闪而过的窥视目光。

  她不由凝眉,一边取下发间多余的钗环,令乌发垂下,一面问:“大王方才要寻的东西可寻到了?”

  刘徇才举至唇边的漆杯猝然一滞,俊容间闪过可疑的红晕。

  他轻咳一声,镇定道:“你先前赠我的那香囊,我原日日带着,上回出征时落下,方才也未寻到。”

  阿姝每每提及那香囊,总还会羞赧,此刻也不多问,唤了婢子入内,一下便在平日存放腰带、玉佩等物的盒中寻到。

  刘徇面有赧色,佯装无事,将香囊里又装入香料,放在腰带一处,预备明日佩戴。

  此事原该就此揭过,可到得夜半,阿姝才真正觉出不对。

  刘徇爱她美色,又自来性情温和,虽爱折腾她,到底也有分寸,今日却格外不依不饶,不但时时的在她耳边问“舒坦否”,还用尽手段,强迫她回应,直到她意识迷蒙,连连告饶,方偃旗息鼓。

  睡意朦胧间,她眯眸侧躺,正要混沌入眠,脑中却忽然一闪,整个人登时僵住——

  方才,二人亲密间,他分外有兴致的摆弄她,竟让她不由的想到了阿嫂赠的那木盒中所绘的画面……

  她忽然满面通红,透过黑暗悄悄瞪着双目紧闭的刘徇。

  难道被他发现了?

  ……

  第二日,刘徇一如既往的清晨便起,临走前,先交代了归来的时辰,又嘱咐道:“长安来的天使这两日便到,巨鹿、常山、魏等地郡守也将同至,届时要设宴,可早做准备了。”

  他昨日已得消息,使者此来,除要令他出兵讨伐并州梁弇外,应当还要对冀州官员重新任命,到时河北局势又将有变化,须得早做打算。

  阿姝也忙点头应是,又问了两句人员等细节,才将他送出屋去。

  临别前,她望着他毫无异样的面目,屡次欲言又止,直到他疑惑的询问,她又红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

  刘徇愣了下,大约也立刻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轻咳一声,不再与她对视,转身快步离去。

  阿姝踌躇片刻,回屋悄悄开了那小木盒。

  盒中丝帛都在,却不是她上回阖上时整齐的样子,而是零散错乱的堆在一处,显然被人翻过。

  她双颊愈烫,只觉羞怯难当。他果然是看过了。

  ……

  因要迎天子使者,此次设宴,又比先前数次更要费事些,出不得任何差错。

  阿姝虽也有些经验,到底还自觉年轻,特意去请冯媪一同商议。

  冯媪恪守下人本分,不敢以长者自居,只在旁观察,待阿姝犹豫不决时,方出言提点。

  她如今瞧这位年轻的王后,又比昨日更合意上几分。

  先前刘徇迫于形势,不得不娶这位仇人之女。如刘昭、樊夫人等皆有所不满,冯媪身为老夫人旧仆,险些于老夫人临终前,被认作异姓姐妹,对赵姬虽称不上厌恶,也绝不会太过喜爱。

  直到昨日,她见赵姬为人敦厚,不甚记仇,更对两位年幼的小公子心有善意,这才稍有改观。今日再随赵姬预备接待宴席之事,虽因年轻,尚不十分缜密周到,却行事稳重,有条不紊,十分有分寸。

  她遂一面暗暗赞许,一面命人将刘昭请来,要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赵姬身边好生学学。

  刘昭自是不情愿,又摄于冯媪严厉的目光,不敢闹腾,只垂着脑袋低声埋怨:“媪要我在此,横竖也帮不上忙。”

  阿姝对刘昭性子已然谙熟,深知此刻出言,又要教她记恨,遂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多言。

  冯媪冷下脸,肃然道:“阿昭公子既知不能帮上忙,便更要好好的学着。再有两年就要及笄出嫁,迟早要学持家之道,公子的祖母与母亲都已不再,自然要跟着王后学。”

  刘昭心有不满,一时又寻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更怕一个不慎又要被罚抄书,只得垂着脑袋,双眼时不时的偷觑一旁端坐着的阿姝,想从她面上寻出些幸灾乐祸的踪迹,好证明自己的猜测——赵姬的心肠,根本与长安城里的那位太后一样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