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姝色第12节(1 / 2)





  他心里的不悦这才散了两分。可她方才下意识的推拒,又令他想起过去她对自己莫名的恐惧。

  他一向以宽和为人称道,怎在她这里,却全然变了?

  刘徇实在忍耐不住,终是问出疑惑:“你为何如此惧怕于我?”

  阿姝身子僵了僵,面色红了又白,心中思绪翻滚,一时犹豫又惶然。

  沉默半晌,她终是深吸一口气,似鼓足勇气般,抬眸定定望他:“妾只问,收服赤巾一事,大王是否早在长安之时,便有预谋?”

  “是否行韬光之计,那日放走逃兵,乃至后来以身涉险,一切皆是大王精心设计?”

  刘徇眼底闪过异彩,想不到她这般聪明,竟能猜透他多日来的精心谋划。他明明藏得十分深,就连追随他多年的刘季,也未瞧出什么蛛丝马迹。

  可转瞬,他面色便迅速冷淡下。

  “是又如何?怎么,难道你要将此事告知太后,道我心机颇深,恐为祸患不成?我劝你,大可不必,太后早将我视作眼中钉,若非我还有些用处,只怕早已同兄长一样身首异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会更新,但周六是工作最忙的时候,肯定不更新哦!

  第15章 六博

  这是什么话?

  阿姝先是疑惑,随即便明白,他对她始终疑心未消,即便她已主动示好,替他给刘徜收尸回乡。

  她想替自己辩解,可斟酌半晌,仍觉不知如何开口,遂柔声苦笑道:“监察之事,自有谢公在,哪里用得上妾?况大王胸怀丘壑,谋定而动,想常人之所不能想,妾唯有钦佩,断不会阻碍大王。”

  刘徇喜怒莫辨,面无表情注视她半晌,忽而微笑起来:“倒是伶牙俐齿,谁教的你这样阿谀奉承的本事?”他想起家中小妹,任性天真,言语间可从未有赵姬这般温柔。

  不过她所言谢进一事,他未必全信。谢进身为太中大夫,虽名为天子近臣,实则更是耿允心腹。眼下太后与耿允虽是一条心,内里却各有盘算,至于太后到底如何安排,他尚未摸清。

  毕竟才虎口脱险,他姑且先信这女子一回吧。

  只是,他心里打定主意要原谅她,她却似并非如此作想。

  “妾斗胆,敢问大王,那日徐广挟持妾,是否也尽在预料之中?”

  她说话时,眼帘微掀,乌黑眼眸盈盈怯怯望过来,水波动人,仿佛稚鹿,无辜又可怜。

  刘徇挑眉,心道一声“原来如此”。

  竟是误以为他将她也算计进去,直接奉上给匪寇为质。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他从不自诩君子,为人处事也多暗有计较,尤其是触及他底线的,当下虽不发作,日后也定会于无形中讨回,譬如谢进,数日前总待他不甚恭敬,甚至时常出言诽谤,他知要粮一事艰难,便特意令谢进前去,教他豁出脸皮,遭人白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恨。

  可她被挟持,乃至被徐广轻薄,却千真万确并非他事先谋算。他原只打算主动为人质,谁曾想,徐广那厮竟抢先一步拿了赵姬为质!

  “自然不是。我若能连这些也皆算进去,岂非神人?”他心有愧疚,面色柔和,无奈叹道,“我知你受了许多委屈,此番的确是我疏忽大意,往后不会了。”

  阿姝将信将疑望着他,波光流转间,朱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刘徇只觉这小女子忒多疑,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待他面上温和的情状快挂不住时,却听她幽幽道:“大王不若允妾随阿兄同归邯郸,如此,妾也不会拖累大王……”

  在他越来越冷的目光下,她自觉失言,声音也渐趋微弱,嗫嚅着垂下脑袋,再不敢看他。

  她实在是怕了被人当作棋子利用的感觉,即便这回不是,跟在刘徇身边,只怕早晚也会如此,倒不如她主动归家,也免得日后相看两生厌。

  可刘徇并不这样想。

  自成婚以来,不论人前人后,他待赵姬皆称得上礼遇,尤其人前,更毫不吝惜爱意。花费数月时间才好容易教旁人以为,他夫妻二人十分和睦,若立即令她归家,岂非告知天下,他为人喜新厌旧,一年不到,便已远了新妇?

  尤其这新妇,还代表着天家的颜面。

  如今他的势力只如初生之牛犊,需好生呵护。赵姬克帝星,有她在,他才能于放开手脚,大展宏图的同时,却不为旁人指责狼子野心,图谋不轨。

  他冷淡深邃的眼眸中一时流转过诸多情绪,最后渐归平静,化作温柔如水的微笑,伸手抚了抚她柔顺青丝,仿佛望着捧于掌心的珍宝:“王后如何会拖累孤?孤方才已说过,往后不会再有此等事,王后便只管放心,万莫再提归邯郸这等负气之言。”

  他说得格外和蔼,透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与亲热,仿佛是个正面对无理取闹的妻子的好夫郎。阿姝听着,却觉脊背阵阵发凉,浑身僵硬着,如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

  他对她乖觉柔顺的模样相当满意,抚着她乌发的手顺着她肩侧臂膀轻滑下,最后握住她那只受伤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嫩如青葱的纤细柔荑搁在他宽厚的大掌中,显得格外娇小。

  他感受到她指尖的微颤与凉意,不由抿唇暗笑,这女子实在不禁吓唬。

  “伤得不清,记得好生敷药。后日便要启程,军中多事,我不便久留,你早些歇息吧。”说罢,他径直起身,披上外袍便又踏入夜色中。

  阿姝瞪着他背影渐消失,惊骇之余,心底掀起怒意,一时发泄不得,只扯过一旁的被衾,用力扭搅。

  雀儿才领着两个小婢自外捧着铜盆与巾帕入内,却早已不见了刘徇的人,不由揉揉惺忪睡眼,疑惑道:“咦,大王怎只沐浴,便又走了?”

  阿姝扭着被角,闻言气闷的捧起个布枕,用力掷于地,发出一声闷响,嘟着唇不满道:“他走了才好,我落得清净!”

  雀儿等面面相觑,王爷分明是个和气的大好人,怎阿姝会这般生气?

  ……

  而驿站外,随刘徇又匆忙赶往军中的刘季等三人亦是莫名疑惑。

  原以为大王深夜赶回,定是挂念王后,要宿在驿站,是以他们也正解下甲衣,预备歇息。

  岂止床铺还未铺好,大王竟又唤他们再赶回军中。

  三人错愕的同时,对刘徇又是钦佩又是同情。